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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重生会玄术算命的小说(找落落,郭敬明短篇的一些小说,文章)(重生女主会算卦,特别灵的那种)

九月新片,燃爆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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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蚊子和老虎的故事(一)找落落,郭敬明短篇的一些小说,文章

文/斯琴巴图

女鬼嫁给我 樱落落樱 小说章节目录 全文免费阅读 思路客

老虎和蚊子是两个男人的外号,他们曾是同学。多年后,相遇交往后让他们成为好朋友。蚊子和老虎的脾气秉性和做人方式截然不同,但竟然成为要好的哥们,让人不禁会想到草原中走动的犀牛身上的小鸟,动物界的共生关系或许对人类也适用。

         第一集相遇

蚊子在一家报社做编辑,他瘦且高,冷眼看去仿佛孔乙己转世,一副标准的文人模样姿态。老虎高大强壮,满脸的横肉,仿佛被鲁智深打死的镇关西复活,老虎在读小学的时候就显露出成为社会大哥的潜质,读中学时因打仗斗殴被开除后不久,就成为小有名气的混混,此后又销声匿迹,据说去外地发展去了。

蚊子瘦弱的风大不太敢独自出门,骨子里却是个有责任心、重情意、爱浪漫的男人。他在家里一直努力饰演着被地主欺压的贫下中农的角色,下班就回家、工资全上缴、家务全包揽,偶尔老婆打麻将或交际醉酒回来,蚊子会从其他男人的身侧签收回老婆,然后鞍前马后的奔跑着,如为她端茶送水兼捶腿按摩。

蚊子结婚后,老婆考虑到家庭稳定持续发展,为他量身订做了如下政策,如不允许与单位女同事单独会谈、不允许在大街上左顾右盼看街上美女、不允许崇拜任何女明星等等,总之就是要求永远忠于老婆,不对其他女人有一丝非分之想。蚊子毕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永远心如止水,面对妻子的白色恐怖,他偶尔酒醉回来,恨不能立刻推翻骑在脖梗,作威作福的老婆政权,可待酒醒之后,这种冲动也就烟消云散了。

按理说蚊子是没有机会犯错的,因为值班的时候,老婆都会在睡前打电话查一次到岗情况,可蚊子还是接触上了其他女人。蚊子是通过网络聊天,遇到了一个名字叫“寂寞女人”的年轻女性,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蚊子就被对方发过来的性感地闺房照片打动了。“寂寞女人”火辣辣的网言网语和视频里的挑逗,让蚊子热血沸腾,那女人声称自己的老公在美国留学,她说老公在那里有了新的女朋友,她说她想报复自己的老公,她说很想摆脱寂寞,还说绝对不会给蚊子添任何麻烦。

蚊子动了怜香惜玉的情思之后,不停的拿出“人不风流枉少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等若干诗句鼓舞自己的斗志。自信心高涨饱满之后,蚊子变被动为主动,和“寂寞女人”初步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为了顺利见面达到出轨的目的,蚊子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先是增强体质,坚持每天早起跑5000米,后是跟同事调整值班时间,为了防止老婆打电话到办公室查岗,他事先就想办法把办公桌上的电话破坏掉,这样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用自己的手机,接听老婆的检查问话。

一个夏日的傍晚,蚊子安顿好孩子,给仍然在外面聚会的老婆打了电话,说今晚值班,请老婆早点回府安歇。此后,蚊子对着镜子打扮了一番,匆匆出了家门,向单位走去,他先跟单位看门的老人交接一下,然后就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蚊子坐在办公桌前,颤抖的拨通了“寂寞女人”的号码,他谎称自己有事,晚点到达预定的宾馆,其实蚊子想等天彻底黑暗下去,也想等老婆打电话来,核实他确实在单位值班以后出发。

老婆的查岗电话结束以后,蚊子开始蠢蠢欲动,他等待的太久了,他恨不能立刻触摸到那白皙的肌肤,想以此重树男人的雄风。蚊子跟单位门房的老人说来了朋友出去一会,如果不回来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他。蚊子骄傲的走着,因为约定的地点距离这里并不远。蚊子防备着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为了便于方便快捷的回到原来的岗位和角色,他慎重的选择了距离自己工作和生活位置不远的地点与“寂寞女人”见面。

几里地外,那个“寂寞女人”慵懒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少到了不能再少,她打开电视,看着无止境的韩剧,似乎被什么情节吸引住了,忘记了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情,她平淡的样子仿佛是在等即将下班回家的老公。

蚊子出现在A宾馆的大厅里,对面走过来了一个胖子,他高大魁梧,身边左右两侧各有两个女人,都穿着超短裙,低胸的衣服,张扬招摇着女人特有的本钱,深厚的脂粉遮盖住青春的脸。蚊子没有多看,低头走过去,那个胖子迎面走过,眼睛突然定定的出神,擦肩而过之时,那胖子突然大声喊道:“是蚊子么,是就站在那!”

那胖子身边的两个女人略带惊讶的停下脚步,胖子甩开身边的女人,转过身观看,迎面走来,大笑着说道:“真的是你,我是老虎啊,你小子没怎么变,还他娘瘦弱的象个大蚊子!”那胖子走了过来,蚊子在记忆里跳出好多事情,比如老虎把他的同桌打的头破血流,班级的门坏了,他主动承认那是自己的杰作等等。

老虎走过来,拉住蚊子的手,开口问道:“我回来这两年里一直找你,可这几千万人口的城市里,找个人还真挺难,上学的时候你没少帮我写作业,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兄弟,在哪混呢?”

蚊子鼓起勇气拥抱了下老虎,他感觉那宽阔的身份里涌动着无尽的力量。蚊子开口说道:“在报社做文字编辑,以文字为生,见笑了!”老虎拉过他说道:“我最近也看书呢,那书叫什么《金瓶梅》吧,昨天照着那书里说的跟她们两个弄了一回,真他娘的累!走,喝酒去,好久没见了,聊一聊!”老虎的话说完,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似乎听到了口令一般,走过来拉住蚊子的手臂,柔媚的说道:“眼镜哥哥,走嘛!一起喝点酒,玩玩么!”

蚊子有些紧张,稍稍停顿了下说道:“今天不行,来个客人要去陪,改天我请!”老虎皱了下眉毛说道:“行,你忙!改天找你!你手机多少号码,告诉我!”

老虎过来又抓住蚊子纤细的手臂说道:“还那熊样,长骨头不长肉!你去忙吧,有事随时找我!”老虎说完,搂着身边的两个女人,背对着蚊子挥挥手,走了。蚊子愣了愣神,向电梯门口走去。

“寂寞女人”依旧躺在床上,她换了个姿势,然后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找到了蚊子的号码,想打过去,可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蚊子打过来的。

“寂寞女人”调整了下状态,表情柔和的的接听了电话,她温柔的说道:“你在哪啊,人家等你等的好着急!”蚊子感觉身上充满了力量,沉吟了下说道:“开门,我就在门口…”

女人关掉电话以后,匆忙发了一个短信,然后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又把衣服又向下拽了拽,原本就是低胸的衣服,能遮盖的地方更少了些。

蚊子看到922房间的门开着,他走了进去,一个温软的带着深郁香水气息的女人的身体,扑到了他的怀里。蚊子感觉自己象在做梦一样,美丽、青春而温柔的女人,娇嗔的对他说着埋怨的话语,蚊子感觉自己失聪了,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的手开始上下移动起来。

几分钟后,蚊子和“寂寞女人”扑倒在床上。此时,房门被人重重的敲打着。蚊子装作没事人一样立刻起身,整理着衣服,坐在了一边。

“寂寞女人”打开房门的时候,夸张的喊道:“老公啊,你怎么回来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身边几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一同走了进来,他们的穿着怎么看都像是混混,那个“寂寞女人”的老公气势汹汹的走到蚊子面前,伸手就给了蚊子一个嘴巴,然后说道:“你是报社编辑吧,怎么勾引人家老婆?说吧,想公了还是私了?”

蚊子捂着疼痛而发热的脸,傻愣愣的坐在那,开口说道:“我就是来这来坐一会,你们要干嘛?”一个20多岁的大孩子,手插在牛仔裤里开口说道:“你这身板瘦的跟窗户纸一样,还敢出来找女人?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还说自己清白,你跟你老婆和单位领导解释吧!”

听到老婆和领导两个字,蚊子的脸白得象张纸。那几个人感觉到蚊子的紧张和恐惧,声音又高了八度。此时,在一旁的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她一边看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开口说道:“不就是想要他拿钱解决么,你们说要多少钱肯放他走?”

房间里的人似乎瞬间明白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说道:“好,你勾引我老婆,就拿20万吧,交钱你走人!”蚊子听到这个数目几乎要晕倒了,嘴里喃喃的说道:“我没钱,我真没钱啊!”

那个男人说道:“给我打!”说话间几个男人的拳头和皮鞋招呼了过来,蚊子跌倒在地,象球一样被几个人踢来踢去,他疼的呲牙咧嘴,可嘴里一直喊道:“我没钱,打死我也没有用!”

几分钟后,那几个男人停了下来,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坐在了床上,揉着自己的脚说道:“这小子也太他娘的瘦了,骨头可够硬的了!”“寂寞女人”的老公缓缓说道:“我说瘦猴子啊,别他妈的装穷了,最少两万,你不让人送钱过来,就别想从这出去!”

蚊子恨不能让自己立刻死掉,可在几个男人的逼迫和恐吓下,蚊子接过自己的手机,一个号码提醒了她,老虎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着。蚊子说道:“你们等一下,我找一个朋友给你们拿钱来!”

蚊子拨通了手机,是一个女人嗲嗲的声音,“您好,虎哥打保龄球呢,您哪位,有事么?”“我是他的同学,你让他接电话!”蚊子沉了口气故作镇定的说道。

“兄弟啊,怎么了啊,有什么事情?”老虎在电话那头问道。“我,我需要钱,两万!你,你能不能给我送过来,我在A宾馆的922房间里!”蚊子结结巴巴的说完之后,老虎简洁的说道:“明白了,兄弟别怕!我马上到!”

15分钟之后,老虎凶神恶煞走进了房间,他后面还跟着几个男人。房间里的几个人看到老虎的时候,没有一个不是睁大了眼睛,瑟瑟发抖,那个自称是“寂寞女人”老公的男人,打着自己的脸说道:“对不起虎哥,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兄弟,您别生气,我这就滚蛋!”

那几个男人还是被老虎狠狠的修理了一番,老虎踢打着那几个片刻前跋扈的男人,嘴里说道:“敢在我的地盘搞事情,就让你长长记性!这是我兄弟你们也敢招惹,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等几个人被老虎打的连滚带爬,走之前还留下了几张百元钞票,说是给蚊子的药费,算做赔罪。蚊子已渐渐恢复平静,他走到老虎面前,拉住老虎的手说道:“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了,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啊!”老虎笑了笑,轻轻打了一下蚊子的胸膛,然后说道:“跟我还客气,打打杀杀的事情你不行,以后有些事情需要你这样的斯文人出面的时候,我会找你帮忙!走吧,喝酒去?”

老虎把床上的钱硬是塞到蚊子的兜里,几个人走出了宾馆,蚊子坐到了老虎宽敞的越野车里。上车的时候,老虎语气威严的对身边一个娇艳的年轻女子说道:“小红,今天陪好我兄弟,知道么?”

那个叫小红的女孩笑着走过来,紧紧拉住蚊子的手,开口说道:“哥哥还疼么,小妹给你揉揉好不好?”。蚊子一脸窘态,忙说谢谢,可瘦弱的手还是被那小红紧紧的握住。老虎大笑着,并不说话,对开车的弟兄说道:“找个酒吧,兄弟们乐一乐!”

酒吧里很热闹,老虎和蚊子等人都纷纷坐下,有的划拳拼酒,有的互相调笑着,老虎和蚊子坐在中间,两个人相互交谈了起来。蚊子喝了些酒,这让他勇敢起来,他开口说道:“我从小就是个乖孩子,读书的时候一直都是第一名,离开学校以后也一直是兢兢业业的人,今天第一次想做一件错事,我想放纵一次,体会下做坏人的感觉,结果弄成这个样子!”

老虎笑出了眼泪,捂着肚子说道:“你天生就是个好人,一辈子也做不成坏人!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看看手相!”蚊子半信半疑的说道:“你还会看相么,你什么时候学的?”老虎拉过他的手认真看了看,开口问道:“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

老虎闭上眼睛,煞有介事的掐算起来,酷似街头看相赚钱的老人。蚊子忍不住问道:“你是真懂还是装腔作势呢,你怎么可能会懂这些?”老虎缓缓开口说道:“你两年前出过一次车祸,你的股骨头受到了伤,阴天下雨会疼会麻,你的臀部还因那次车祸,留下了10公分的伤疤,那是你骑的自行车划伤的!”

蚊子端酒杯的手抖了起来,老虎继续煞有介事的说道:“你财运平平,但半年前你中了奖,大概是5万左右!”蚊子惊讶的几乎要喊出来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单位同志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有我老婆……”

老虎继续说道:“你最近身体状况一般,偶尔上楼会心口疼痛,每天下班的时候还会有些头晕目眩!”蚊子仿佛被点了穴道,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渐渐醒来般,他紧紧拉住考虑粗壮的手臂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真的能掐会算么?”

老虎得意地笑了笑,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说道:“我前两年在A城聚众斗殴致人重伤,在监狱里遇到一个老头,是他教给我这些的!当时,那老头被其他狱友整治的够呛,我看他是老乡,被人整的可怜,就经常帮着他。后来那老头给我算命,说我日后一定能发达,还算出了我以前的一些事情,我就拜他为师,跟他学了三年。”

老虎喝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他确实是个奇人,他说自己泄露天机太多,死的时候会全身溃烂,结果后来真的是那样!他还告诉我,不能太贪婪,否则下场会跟他一样!”蚊子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那个老头是怎么到了那种地方,而他又是怎么死的呢?”

老虎忽然挥挥手,让身边的人都安静下来看不远处的电视,是到了彩票摇奖的时间。身边的几个人都安静下来,看着电视里的几个人的动作。主持人解说首:“各位观众,本期幸运大奖即将产生,第一数字是9,第二数字是0……”

蚊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匆忙起身到外面接电话去了,是老婆打过来的。5分钟之后,蚊子回来的时候发现,老虎身边的人都异常兴奋着,蚊子坐了下来问老虎怎么了。老虎笑着说道:“我买彩卷中奖了,钱不多,才100万!”蚊子难以相信这是真的,老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几张彩票递给蚊子,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

蚊子接过彩票,那上面有彩站的电话,蚊子拿出手机打了过去。核实的结果是老虎确实中了奖,而且确实是100万。蚊子感觉头晕晕的,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被人殴打后的伤痛更加虚弱,蚊子看着手里的彩票,想对老虎说什么,可没有张开嘴。蚊子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旋转了起来,然后就失去了知觉,整个人瘫倒了下去。老虎大声叫着他的名字,然后对身边的人说道:“快,送医院!” (未完待续!)

落落的:

《传奇》

[1]

哪些是假的。

四季,雨雪。褶皱的海,正要开花。是麒麟还是饕餮,走过边界,变成倨傲凌乱的云。

不要提哪些是假的。发生在梦里的传奇,拼命罗列着美好和虚幻,以至连断句也毫无章法。只等白天醒来后,忘记了它们具体的涵义。如同分布在手掌里的纹路,零碎到找不到一条简洁的完整。所有吉普塞算命师都会对它们表示惋惜。

我知道哪些是假的。然后在白天想起会有些失笑。浪漫的图画式的幻想对于女生来说永远取之不尽,倘若王子的容貌还有千万种英俊的可能,那片永远盛开在虚无里的海,却总是一个样子。盛大的褶皱,袒露着它的排场,如同一朵花,边缘触摸到宇宙。

不知道目睹了什么,醒来后心里流过大段大段的字句。包括形容和陈述,甚至排比和问号,如同一个无知的灵魂找到了躯壳,要将前世最后的记忆统统留住,然后却还是指不出一个完整的意思。只有凌乱的片段闪回在眼前。四季,衔接在一起。雨雪,天地纯白如往昔。海起了褶皱。因为风。麒麟或饕餮,究竟是麒麟还是饕餮,它们有什么关系。

直到醒来。天光暗白色,调和着昨夜的灰,爸爸和妈妈的呼吸声,从门缝里悄悄地隐入——拉弦般,一声轻,一声重,一声轻,接着停个空格,是爸爸揉了揉鼻子。

那些不是假的,我知道。翻个身,竹席的某块地方还未曾被体温占领,一片无力抵抗着的凉。楼梯上有脚步声。正往白天里踩去。

世界的一半在醒来后持续颓废的真实。自行车织过马路的空间,巴士气急败坏。圆珠笔用来书写发生于公元前的重大变革。卖水果的小贩拖住人说“那就卖给你,算我倒霉”。阳光照不进的死角里,有只母猫正在难产,她紧紧眯着眼,下身偶尔抽搐。

另一半却还有永世的传奇。我的梦里无需考辩真假。真和假都无法定义它。它们在画卷里繁衍,从最初一个小小的墨点变作完整的故事。睡在河谷里的麒麟,或是性格暴躁的饕餮,踏下无声无息的松软脚印,鼻息里撞出动物的腥味。随后,车前子铺路,风信子出声,巨大的海,开出了纯蓝色花瓣。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最好的蓝。

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如此清晰地看见它。

[2]

睁眼的时候二零零四年六月十三日,早上七点。从梦境里爬出的身体,如同走出泳池,在一瞬感觉到史无前例的地心引力,身体沉重。

又是一个具体的梦。虽然每天都会发生。像是青春的症状表现。同样的还有莫名其妙的闲,无所事事的闷,以及精心雕琢的伤感。

小孩子,每天都要创造新的糖果,却不都是甜的。大部分是酸,是苦。像是要自讨苦吃。

得承认许多事都是自讨苦吃。敏感的年纪里留着大片空白,如果天天跑着,笑着,赞美万世万物,神经也会变成虚假的塑料质地。而它应该是纤细暖热的经脉,如同公交车网一般沟通起我们的所有感知。所以才会在那空余的时间里,变成忙于幻想和沉溺伤感的小人。

幻想出自己的传奇故事,而伤感日复一日地攻陷着没有守军的城池。

这些非常隐私的事没法子跟人聊,全都机密般地关在心底。乘着黑暗,它们反而更加蓬蓬勃勃。于是时光渐潮,靠南的墙上爬上了它们的青苔印。大片大片湿润的暗绿色,提醒着总有什么不可见阳光。不可去见阳光。

所以我从没跟朋友聊过这些东西。秘密一旦公开,就变成不偏不倚的笑话。身体里养着这么一个小怪物,出去见人,怕它的爪子伤了无辜群众。

平日里和朋友聊天,只谈偶像的新绯闻,只谈肯德基推出的早点粥,只谈去电影院的近路,只谈老师衣肩上的酱油渍,以为那是没有使用新碧浪的结果。其实我们也不知道碧浪是否能洗走所有污渍,像广告里的那样。只是聊天而已,那些平常的话题,能随着发生环境如同变色龙般一次次更改它的模样。

不断的绯闻,不断的新品,不断演出在明媚天日下的多视角故事,他身上的洗衣粉味,真实而温暖,浮动在可有可无的气息间。

很具象的年轻,投射在一点点造作和无数现实里。时间在上面悄然现形。我常常看见同一个角度下他的脸。眉、眼、鼻。后面的墙,白得粉质。于是人反而显得光洁,如同在一个平面里的像。在还没被冲印之前,所有颜色都在底片上颠倒。他的头发变成白色,眼睛流出白光,嘴唇灰绿,而世界漆黑一片。

我的神经就在这里缓慢而巨力地收紧了一下,从所有细微的枝末传向心脏。它像是被兜在茧里的蛾,突然获得了破壳的力量。

飞出去,衔起灭亡的火光。随后投进沉沉大海里,变成传奇的一部分。

粗糙的,柔软的,累计飞蛾们伤感的海。

[3]

不知怎么我就是很容易想到海。当天走到尽头,地没入洪荒,还有一面海,变做最后的容器,盛下所有传奇。

世界的第三只眼睛,在宇宙里蔚蓝地闭合。

是因为在出生前,灵魂长时间浸泡在妈妈的海里的缘故么。那些留在大脑皮层里仅存的一点隐约。眼下已经是如同幻想般含混而飘渺的画面。夜的天,昼的海,魂魄四下聚合,完成了圆满的生命,浮现在羊水的大海里。如同酒窝。整个世界都在微笑。

妈妈的神话到此进入高潮,她扮演的女娲从水和泥里创造了一个心爱的小人。随后她就要褪掉所有神力,变成一个努力而平凡的女性,维护着所有大或小的生活意义。我在大的那一块里,或许是最大的那一块里。

晚上看见妈妈转身在厨房里洗碗,她一边说话一边往水里倒入洗洁精。泡沫、水流、利落的手指,窄小的水槽。

她早已不记得,在她古老的神话里,泡沫,水流,利落的手指,都在巨大的海洋里从容发生。那我就替她记着,夜夜看见它盛开如花,带着温柔的褶皱。

[4]

传奇。

我是个在心里养着麒麟和饕餮,盛下满世界海水的人,以及两手空空。

这些都是真的。

《生命到了夏天》

把我的生命缩小到最后的终点,是一颗绿色的夏天。

在台风的警报拉过后,我醒了。睁开眼看见被大雨冲得不堪一击的天穹,破裂的地方露出棉絮一般的补丁来。在人们的脚下是太阳漏洞百出的便衣,只在角落是它们不敢进去的。

夏天里我把拖鞋里的虫子倒掉,从福建南路去人民路的市场买很多葡萄。走回来的路上会有洒水车呜呜公交车突突地过去。

在考试和为了冲动的青春而抄写作业的时间统统流掉后,漫长的七十多日的假期,在夏天里变得膨胀无比,有时候它漏了气,就看见马路上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到逃跑。那布店的屋檐下露出一排走形的鞋子,我看得哈哈大笑。

那年夏天后人们纷纷记起电视台里播放的动画片,名字叫《灌篮高手》,报纸上说收视率甚至超过了新闻的让人乍舌的突袭。在我上楼的时候,楼下同龄的男生买完酱油回来,转弯的当口我看见他微卷的头发和拖长的影子,这让我突然害羞起来,我想自己那时不应该穿着很随便的睡裤。

6点的时候,他家和我家同时都响起了《灌篮高手》的片头曲,我把耳朵贴在地板上,能隐隐听见他和他妈妈在说话的声音。葡萄吃得太多,当时它们总想从喉咙里冲出来。坐在微微发烫的木头凳子上,从天窗里能看见夏天寂寞的流云和不知疲倦的烟尘,傲慢地飞舞。

就这样,我在这个夏天看完了整部的动画片,吃掉了无法计算的水果,并且和楼下的男生说了四五十句话,想来我喜欢他。

暗恋和生命一样完整而坚韧,并且在扯去表皮后露出会迅速风干的里层。在睡成什么姿势都不会做噩梦的闲日里,我们体面地过活,不用担心欲望的公鸡会在童话的顶端为现实破啼。就在我珍惜这样不知劳逸的灰蓝色的中场时,葡萄已经退出了舞台,动画没有再次播出,有人搬了家,窗开在江的另一方。但就是这充实而绿色的生命,让我能在更深的季节里安然地回忆起五年前真实而美好的声音。他叫我的名字,用夏天里短短的几秒,让一切都来不及成熟。

把我的生命放大到最后的边际,是葡萄一样成串的欢喜,一颗一颗的叫喊誓死抵抗着步步靠近的秋季。

《时光机》

有时候会觉得,也许是因为头顶那几条长长电线的关系,我和天空的距离变得被拉近了。好像一伸手能摸到明天。

小时候最宏伟的工程就是为各个新课本挑选属于它们的书皮。我会为这兴奋整整一天,坐在地上裁去年的挂历,并且非常害羞的把女模特胸部的部分翻过来包在里面。然后就等爸爸回来为我的每本书上写“语文”“数学”,妈妈的字没爸爸好看,不要她写。

小时候和男生追追打打,他趴着窗户要跳进来的时候我使劲关窗,结果把他的小手指夹烂了,老师直接告状到妈妈的办公室,妈妈差点没把我骂死。从这以后我知道了,原来小手指是一种会夹烂的东西。男生真是没用。

小时候学骑自行车,撞死了一只小母鸡。其实是被我和它彼此受惊时自行车倒地,我一脚把它踩个半死了。后来爸爸管那家人把鸡买回去吃。爸爸真好,可惜那鸡我没敢吃。

小时候我坐在倒数第三排,视力好的要死,能看见教室外水杉上的一条黄色毛毛虫。下课了和同学去证实,原来是小半条烂掉的布。可为什么那里会有布。没准是毛毛虫的衣服。

小时候因为父母经常一起出差,自己在家的日子糜烂的像埃及艳后,虽然没有什么男宠,可我能以一个小学生的身份在家把电视看到12点,甚至躺在床上边吃东西边看书。有一次妈妈回来后因为发现了我没弄干净的芝麻糕碎屑而模拟了我独自生活的状态,进而把我臭骂了一顿。最让我伤心的是他们居然不相信我对自己的辩解说我绝对没做过。

小时候养过很多只猫,最喜欢的是一只黄白的,每天早上6点都会准时跳到床上把我添醒,然后我就抱住对着它的嘴亲啊亲个不停。后来有一天发现这家伙吃了一只耗子。回想起就觉得恶心……可我还是很喜欢它,可它还是在某天突然失踪了不。去年5月回家和爸爸妈妈说到这家伙,它们居然哈哈大笑说那是爸爸骑了两个小时扔到遥远的公园去的。大人能把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当成笑话来说。而我起码发现了我还和十年前一样保持着孩子的憎恶心。

小时候因为自己极短的生命线而害怕了很长时间,用圆珠笔把它一直画到手腕,并坚持不能洗手。这一点是否成功无法确定,而我早就害怕做一个老太婆……

身体被啪啪折叠打开,从最初的64开到32开一直到16开,我接触到了越来越多的世界,却最终远离了小时候已经泛黄的一滩酱油渍。很难洗干净,却又太容易退色变质。而我在一步步那个短命的老太婆未来走去时,偶尔会觉得小时候的自己还在后边,它像是被头顶的电线拉近距离的天空,依然对我这样念念不忘。

当年曾经把口水喷到我脸上的老师,现在还在那里吗?

郭敬明的:

《以黑夜为界》

01

当日出东方,薄雾被光线照得四下散开,安静的大街开始被喧闹的人群填满,不远处的小店伙计,揭开水面翻滚的锅子锅盖,把清晨的第一把拉面倒进水里。

楼下的保安穿着干净的制服,对着他看见的每一个人,说,早安。

流水声。汽笛声。喇叭声。母亲第三遍叫赖床的小孩起床的声音。

慢慢醒来的世界。

02

有一段时间工作太忙,几乎消耗掉了整个白天的时间,于是所有的稿件,小说,都必须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继续熬夜。开始的时候是持续到凌晨一点,之后变成两点,三点,最后演变成在冬天里已经彻底亮起来的天光下(六点半?),裹着被子倒头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

刷牙,洗澡,随便从冰箱里拿出一点东西来吃。

之后去公司上班。

写字楼大堂的保安,有时候会对我说下午好。

坐下来打开电脑没有多久,公司的人就陆陆续续地下班了。他们对我说,小四,我先走啦。

很快地,公司里就只剩下我自己,或者一两个同样需要加班的人。

然后就慢慢地过度到了黑夜。

说是慢慢地,其实并不准确。

应该说,“然后就一下子到了黑夜”。

03

想要结束这样的昼夜颠倒的生活,于是早早地躺到床上去。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过了一会还是起来看书。

没有拉严实的窗帘露出一小块窗户,望出去是零星的还没有熄灭的灯火。

哗啦哗啦翻书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两点把书看完,在结尾的时候被男主角的那一句哽咽的“那,我就先走了?”触动了心绪。翻身起床,套了一件毛衣,打开电视准备打一会WII,玩了一会没有了兴致,打开莲蓬头准备洗澡。然后发现热水器没有了电池无法点火。

于是穿上裤子,套上一件大衣,抓起钥匙,出门去买电池。

在这样的漫长的黑夜里,任何的事情都显得格外隆重。我们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需要一个人孤单地度过,一个人因为寒冷而打开空调,一个人翻完一本书而叹气,一个人把电视频道从1换到39,一个人看着MSN上几乎清一色的黑白头像,一个人裹紧大衣出门买电池。

我们每一个人都幻想过的,怎样去打发一段太过漫长的时光。

是去欧洲旅行,还是窝在家里看完堆积在书架上的累累图书。

这些时光都像是遥远在一整个世纪之外,漫天的尘埃还没有来得及飞到我们身边变便轻轻地坠地。变成了铺展在我们远方的,一条浮游着尘埃的银河。

我们慢慢前往,慢慢老去。

04

在我们漫长的青春里,我们的世界都被浸泡在这样光线充足的日子中。

我们在灰蓝色的清晨里醒来,大家拥挤着,睡眼惺忪着,拿起牙刷和杯子,走向宿舍楼道尽头的水房,哗啦啦的水声把天色冲刷明亮,擦掉嘴角的牙膏泡沫,抬起头,窗外枝头的麻雀已经可以看得分明。

宿舍管理员会在7点前把每一个人赶出寝室,去教室里上早自习。所有的人整理好书包,把没有吃完的馒头或者面包,塞进塑料口袋,然后随着人流开始一天的功课。

早晨,中午,下午,傍晚。

黑板上的粉笔字换过一版又一版,来不及抄写的人,叹了一口气,把钢笔丢到桌子上,趴下身子,把脸埋在胳膊里,微微抽动的肩膀,也不知道有没有流泪。

我们离黑暗很远,我们离深夜很远。

就算廉价的速溶咖啡也无法让我们坚持到更深的黑夜。总有强大到无法抗拒的疲惫袭来,让我们不甘心地丢开试卷,倒进温暖的被窝。

我们像被包裹在透明的介质里,单纯而又混沌地度过着年少的青春。

我们在黑夜里安静地沉睡着。

世界离我们很远。伤害离我们很远。

05

楼下的罗森里,我们需要的一号电池只剩下两节,而我需要四节。好心的阿姨建议我不要买,去别的便利店买同样牌子的四节,否则混合不同品牌的电池效果不好。

06

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人生无限漫长,却又经不起消耗?

07

如果重新回过头去——

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无限美好的年纪,光阴像是被撒了亮粉,无论铺展在什么地方,都显得耀眼。生命在那三年里被无限拉长,摇摇晃晃地走过了从此再也无法重回的时光。

如果现在重新去看,那些被试卷拖垮的疲惫,和被成绩搅酸的心房,绝对不会被认为是人生里黑暗的部分,相比较现在所面临的遭遇的事情,它们干净透明得发亮。

虽然在我们那个年纪的时候,它们被认为是生命里最最沉重的话题。

年轻的时候总是有着这样的想法,然后在之后,被不断的成长,成长,嘲笑得面目全非。

无数次地梦见回到过去。无数次地梦见坐在校园里考试。

窗外的阳光亮到刺眼,斜斜地照耀在光滑的桌面上反射出金黄的碎片。

教室后面有人用镜子,把光斑反射到老师的后脑勺上,教室里一片窃窃私语的笑声。压在喉咙里,痒得难受。

空旷的操场上,烈日搅动着漫天的浮云,它们日日记录着笼罩其下的这些少年,他们年轻的模样,他们健康的生命,他们的这些美好和善良,在未来的岁月里风雨飘摇。

于是悲伤变成了午后的雷阵雨。

有男生在湿漉漉的篮球场上练习投篮。

隔了不远的铁丝网外,女孩子捏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

而如果重新回顾过去,那些美好的,温暖的,善良的,珍惜的过往,都因为太过美好,而在当下的温度里,显得脆弱并且“过分美好”,因为知道它们在随后到来的风暴里将不复存在,所以才会湿润了眼眶。

就像是傍晚夕阳消失之后,被墨汁一样的黑暗慢慢渗透进来的世界。

被笼罩着,慢慢消失了温度。

08

而黑夜也因为彼此的不同,而具备了各自的书写。

当我们的青春被安放在高高的象牙塔里,我们躲在温暖的被窝里,消耗着年轻给我们的养分,黑夜无法侵袭,它被被窝的温暖隔绝在寒冷之外。

手电筒的亮光下被我们阅读过的无数的故事。青春的朦胧,或者爱情的悲凉,一点一滴地渗透进我们的心脏。

而当美好的岁月过去,蛋壳被某只手拿在碗边轻轻敲碎,完整的包装被巨大的力量哗啦撕开了口袋的一角,我们开始习惯面临黑暗里的特质,那些游离的黑暗和恒定的寒冷。它们浮游在空气里,找准我们脆弱和不堪一击的时候,悄悄地渗透进张开的毛孔。

人们都顶着一张冷漠的面孔,在街上匆忙地赶路,把孤单的影子留给大地,留给梧桐落下的枯叶,留给深夜里贴紧地面浮动的白雾。

只有空旷街头的红绿灯,在没有车辆和行人的路口,频繁地跳换着颜色。

09

在走过了两条街后,我在好德买到了我要的电池。

走出门的时候电子传感器发出叮咚的一声响,然后木然的电子声说:“欢迎下次光临。”。

走回来的路上,看见那个摆水果摊的女主人刚刚要拉下卷帘门,她看见我的时候对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过身去,关上了门。她抬起手拉灭了头顶的黄色灯泡,于是一小段路突然黑了下来。

只有那个火炉前的中年男人,依然眯着眼睛,听着广播里的歌曲。他身后是空无一人的塑料桌子和座位。只有炉火发出的噼啪声,呼应着锅里沸腾的开水。

我并没有路过他们的人生。

仅仅是看见了在黑夜的边界,他们半温暖,半寒冷的生存。

《夜的最终回》

01药丸

感冒的时候就觉得整个上海的重量都压到我身上来了。头痛得像要轰隆一声爆炸开来。我每天就顶着这样一个像是定时炸弹一样的脑袋去上班。我经常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一个倒计时器,滴答滴答地响着,然后发条越拧越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炸开来了。

感冒的时候也会觉得上海所有的自来水管都插进了我的身体,然后被人哗啦拧开了水龙头,鼻涕啊眼泪啊止也止不住。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移动的漏水的管道系统,在写字楼里来来去去,看见我的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而这些,都是可以控制的。在我吞下了广告里一直反复说着效果显著的双色药丸之后,好像整个世界一下子就被还原了。惟独只是吃药之后会很想睡觉,于是走路也像走在棉花上一样。

可是,什么时候才会发明出可以控制情绪的药丸呢?我窝在沙发上,捧着冒着蒸汽的水杯发呆。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在没有你的一场无聊聚会里,吞下一颗“不想你”的药丸;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吞下一颗“不要哭”的药丸;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在你离开我之后,吞下一颗“忘记你”的药丸;如果有一天,我像所有蹩脚连续剧里演的那样,被车撞了头,我一定会在我神智清晰

的时候,吞下一枚“记住你”的药丸,这样我醒来,就不会对着床边泪流满面的你,说出电视里老套的“你是谁”的对白。

这样的药丸有没有呢?我好想打个电话给多啦A梦。

02忧伤和悲伤

不知道是不是在翻译的时候,都会把悲伤和忧伤这两个词,统一地翻译成sadness。

中文里永远有这样让人叹气的字眼。就像曾经的幸福和快乐。一定都是happy吗?

快乐的人就一定是幸福的人吗?

那忧伤的人和悲伤的人,哪一个比较可怜呢?

十二岁,你从河里捞起来的半透明的小鱼,你把它们放进一个大碗里,结果第二天它们都死掉了。妈妈把鱼倒进马桶的时候,你哭了。你是忧伤,还是悲伤呢?

十四岁,你开始注意到有一个头发黑黑的男孩子,他的声音在青春期里变得有一点好笑的沙哑。但是他跑步和投篮的时候,你依然会觉得他好帅。那天你看到他和一个女生一起回家,他买了一支冰棍给她吃。你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两条街,后来你发现自己迷路了。那个时候,你是忧伤的吗?

十七岁,你在一个孤单的下午走出校门,夕阳刚好在你面前缓慢地沉落下去,光芒在你身后拉出一条更加孤单的影子来。你低下头。那一瞬间,空旷的校园,是让你觉得忧伤,还是悲伤呢?

十九岁,告别了年少的日子。好像再往前跨出一个时间单位,你就不能再称呼自己叫做少年。你对着微微闪动着亮光的蜡烛,许下了什么心愿呢?如果那个心愿你已经从十六岁一直许到了十九岁都还没有实现,那么,在二十岁之前,还来得及吗?你听着时间的倒数,慢慢地红了眼眶。是悲伤的吧?

二十四岁,第一次过印象中记得的本命年。上一个本命年完全忘记了是什么样子。现在的你会在妈妈给你红内裤的时候哇哇大叫说我不要穿。却也会在没有人的时候,思考着到底是否应该去买一条呢。桌子上放着同学的结婚请帖,红色的卡纸金色的字,而你现在还是自己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喝茶一个人看着电视。你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03夜自习

这样的夜晚会从初三开始。

第一天,你们都很兴奋,甚至在书包里悄悄放了零食和饮料。感觉在天黑下来的时候还在念书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当头顶上的白炽灯闪了闪之后就全部亮起,当你们看向窗外发现一片漆黑,只剩下校园里的一圈路灯亮出了光点。

你们觉得这样的感觉真是不错。

但是后来慢慢地,就消耗了时间和热情。

剩下疲倦的咖啡香味以及粉笔在黑板上摩擦出的噪音。试卷的油墨味道在空气里缓慢而沉甸甸地浮动着。你打开窗,过了一会儿又关了起来。外面的风还是太冷。

你放下手中的笔活动手腕。面前的历史试卷已经写满了整整一页。手中的水笔是昨天刚从校门口的小店里买的,而现在已经用掉了三分之一的墨水。小店昨天刚刚有了周杰伦的《依然范特西》。你站在海报前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就嘻嘻哈哈地走开了。

你抬起头看向窗外深不见底的夜色。香樟一棵连着一棵,把茂盛的树叶填满天空所有的罅隙。夜晚放肆地吞噬了光线和那

些永远不会消失的绿色。只剩下树梢间吹过的风声,远远地,锐利地,在校园的最深处响起来。沙沙沙。其实和教室里安静的书写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你抬起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发现手上是湿漉漉的水。你抽了下鼻子,把历史试卷翻

向新的一面。而路灯下那个高一体育部的男生,今天晚上没有来打球。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校园里出现了回声。树木被风吹动,树影在黑暗里一浪一浪地朝寝室的方向翻滚。你独自收拾好还没做完的习题和一本一本厚厚的参考书。你背好书包走出教学楼。从教室回寝室的路安静得吓人。路灯在很高的地方投下昏黄的光。前面走着两个女生,小声说着话。后面走着三个男生,脚下带着球。后来他们都走了回去,你慢慢地在这条两边长满了高大香樟的路上停下来。你抬起

头,路灯在那一瞬间闪了闪。你突然想起来,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年。从初三开始,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千个夜晚。而剩下的几十个夜晚,也将这样

过去。你抱紧手里的书,听到空旷的校园里响起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它们曾经出现过,也必定会在某一天消失。

被一千零九十五个夜晚吞噬的声响,在夜的最终回,沙沙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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